Jasmine

2014年金馬侖高原禪七心得分享

        這一次原本是要當義工,因爲健康狀況遲遲都不能確定,最後因爲義工人手足夠,順着這個因緣我又再一次的上山打禪七了。這一次是帶着一個歸零以及要戰勝末那識的心態上山的。一直都在掙扎要不要跟演中師父請假早餐後才進禪堂,因爲去年原來是要去動手術,但是醫生不鼓勵,心臟不很好,本身又是天生低血壓,天氣又寒冷,擔心熬不過來;但是想到去年年尾在關丹都可以做到,何不再次嘗試!最終還是決定跟這個“莫那小姐”決一死戰。看看情況再打算吧!我想過去我都一直很執著這個身體的狀況而不能全力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這次何不讓自己做一個轉變?

        第一天兩支香後,心中就有股力量出現,是疑情。記得演中師父說這時候要把一切都放掉,只要看着疑情就可以了。奇怪,胸臆間那股力量一直都在那裏不提自提、不疑自疑的,間中都會有妄念出現,演中師父說要輕輕的提“誰”就可以了,我很小心的照顧着,只是心中還是不很確定這個時候是否是要“看著”?還是要等做到胸臆間悶熱,然後在去看晴朗虛空,等疑情凝結後才算?聽說不疑自疑是要做到“不認識自己”那個時候才算?現在的胸臆間只有微弱“疑”的感覺,不懂算不算不疑自疑?哎呀,不管了,看著…!我要練習在動中的時候也可以照顧疑情,就這樣練習着、練習着…第二天吧,早上八點大家都去行禪,我因爲一直攪肚子所以只好乖乖在寺廟內自己行禪。到了十一點多靠近用午齋的時間,胸臆間悶熱到受不了,簡直就喘不到氣,拖着身體回到寮房躺着放鬆自己,不知不覺午板聲響了,原來自己躺了兩個小時;起來發現胸臆間比較舒服點了,又再繼續做工夫。忘了是那一枝香,上半身不見了,但是兩隻腳感覺很痛,嗯,這種感覺真好,還是繼續追究着,心想我也可以做到身體不見了?感覺腦筋是完全不能動的,然後慢慢的把距離拉開,身體感覺麻麻的,好像每一個細胞不斷地在膨脹、膨脹,心想會不會要爆破了?動了這個念頭後就停止膨脹了。突然間記起自己從五歲開始就感覺有個“什麼”一直在看著自己,好像在看戲這樣,我就是那個演戲的。欸,那這個感覺到那個“什麼”的這個人是誰呢?完全不認識自己?是誰?是誰?是誰?自己都不認識自己是誰,還驕傲什麼?活了這麼久竟然都不認識自己,悲啊!完全不能夠接受自己,不斷地流淚,抽搐着…喔噢!已經來不及了,在這“不清楚、不明白處”就要立刻、馬上參啊!唉~又錯過一次“黃金時刻”!頭腦啊頭腦,我真的太小看你了!你真的太厲害了!但是結束這一支香後把腳放下時,欸,每一個動作前都會自動從胸臆間提問“誰”?只是維持很短的時間。嗯,這就是禪師所講的“話頭先行”。 怎麼每次都有佛號聲在干擾我?開始用“誰”來砍,但是卻感覺不是很理想,後來乾脆就不理會它,繼續我的提覷追,它念它的佛號,果然行得通。這個狀況讓我發現到內在的干擾是比外境任何聲響的干擾更加難應付的,但是只要抱緊話頭疑情,我還是可以做得到。    

        跑香的時候子宮又來抽痛,看著“痛”,我依然在追究着;因爲之前在家裏曾經試過一次在子宮激烈抽痛時,一直不停的提着“誰…”,只要有妄念起來的時候,就感覺到痛,然後一提“誰”,欸,感覺“痛是痛,我是我”,痛和我是分開的;激烈的痛讓我整個人累得垮了,整個身體也放鬆下來,因爲沒有力氣了,就這樣朦朦朧朧中一直保持微微的看着胸臆間(現在才知道演中師父教我放鬆身體就是做到當知這種狀態),突然間我察覺到竟然可以參到不痛了,整個人不懂進入了一個什麼“地方”;一察覺到這點,我馬上抓住這個“地方”等待着先生回來帶我去打止痛針。不知道維持多久(我很謹慎的抓住這個地方),等到先生回來,我比手劃腳跟他說帶我去打止痛針,先生竟然接收到我的意圖,厲害!趕快帶我去,我是在沒有痛的情況下自己走下樓的,當然是一直都抓着那個“地方”不放,真的很神奇!到了診療所打了針,感覺安全了,才跟先生說剛才自己的狀況,回到家半小時後痛開始緩緩的來了,過了一個小時止痛針才開始起作用。真的很慚愧,自己知道自己的功夫還不到家,所以根本不敢輕易晃動,還是去打針比較安全!這次的經驗過後,我一直嘗試要回到那個“地方”,但一直都回不到去,禪師說我已經有所求了,怎能回到去呢?還是歸零安分守己、按部就班的做工夫吧!雖然如此,這次卻給我一個很大的信心,原來禪法可以做到這種效果。所以在跑香時的抽痛已經不再威脅我了,果然慢慢的痛消失了。另外一個讓我察覺的是,過去我都在利用這個“痛”在逃避、偷懶、自我膨脹;原來其實“它”是來喚醒我“了脫生死”的迫切心,真的很感恩及珍惜!還有我選擇信任禪師,跑香跑到腳很痛還是繼續再跑,果然過兩三天脚真的不痛了。打七真的需要把“自己交出來”才會有效果。我要永遠記得這一點!

        第三天,早上大家去行禪我依舊到後花園去行禪打坐,中午感覺整個胸臆間又悶熱起來了,真受不了,要不要去請教師父?走着走着…看到禪師在寺廟大門口,還是走過去請教禪師吧!

禪師:參得怎麼樣了?

我:師父,我的胸口很悶熱,吃不下。請問有了疑情胸口還會悶熱嗎?

禪師:會的。你參得太緊了!要拉開距離。

我:去年初在百丈山演中師父教我把一切丟掉,只要看着疑情就可以了,我照着做了,但是還是很悶熱。

禪師:是啊,你沒有拉開距離。

我:我有啊,只是在胸口感覺着。

禪師:這樣就是近距離,太緊啦。(對“緊”這個文字有更深一層的瞭解)

我:原來是這樣。要遠遠的、自己的胸口好像在遠遠的感覺着是嗎?

禪師:對…

不打爛花盆問到底真的不行。謝了禪師又走到後面花園上去練習去了。整整練了一個小時,感覺好像比較輕鬆了,就慢慢的走去齋堂用午齋。當時也有跟禪師提起說自己參到上半身不見,但是腳還是很痛的情形,禪師說因爲健康的狀況才會這樣。嗯,我要繼續加油!

        第五天,又來了,胸臆間又開始悶熱起來,哇,怎麼搞的?一定是距離拉的不夠遠?嘗試看看,還是這樣。接下來一枝香,我讓自己拼命的跑香…更慘!維那站板後,胸臆間那股追究的力量更加激烈,不停的往內追究,誰…?完全停止不了它的吶喊!哇,真的受不了!真想罷參,但是又不甘心!沒可能的,一定是我搞錯了,沒聽懂禪師講的話!沒辦法了,只好硬着頭皮去請教演中師父:師父啊,我受不了了!胸口一粒什麼東西頂住悶熱到很難受。上次您叫我放掉一切只看着疑情,我還是覺得很悶熱。

師父:疑情會不會滾動?

我:滾動?不知道?只知道胸口很悶熱,受不了,坐立不安,又吃不下。拉開距離啦、拼命跑香啦都不能,怎麼好?

師父:好,你現在照着做,放鬆身體,輕輕的看着胸臆間。

我試着閉上眼睛把身體放鬆,嗯,感覺身體麻麻的,胸臆間有股磁吸的力量存在。問師父是不是這樣,師父說對了(演中師父您真行,竟然知道我發生什麼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果然是有體驗過的是不一樣滴!信任真的很重要。)。突然間我好像知道如何做功夫了。也開始搞懂參禪的步驟及過程。原來開始是要試著用心意識參,參到胸口悶熱直到提一句“誰”都受不了的時候,就去凝視晴朗虛空,疑情就在這個時候慢慢的在胸臆間凝結起來,胸口會感覺有股能量緩緩的磁吸着。接下來回到生活上活動後,疑情會弱下來,但是只要照樣做功夫,很快的它就會回來了,而且不需要再經過悶熱那個過程。接下來就要把所有的東西都丟掉,放鬆身體拉開距離“假假”的(覷-現在才搞懂,過去就是不懂得如何偷偷的看。應了禪師說的:做多了自然就會懂得功夫的步驟。)看着疑情,噢,不得了,可以感覺到有股力量在胸臆間不停的往內追究着,誰…?接著兩股力量膠著在一起慢慢的就會感覺一股力量凝聚在胸臆間,然後就開始在“吞噬”甚麼的,磁吸無明種子吧!厲害!(輔導永遠做不到這個,我放棄輔導事業是對的!因爲賺別人錢,卻做不到什麼,而且還薰種子;可以說是害人害己!)接著就好像在揉麪粉團,有時就靜靜的只感覺到它的磁吸力量在(感覺很好玩,好像麪包機在揉麪粉團的時候一樣,揉着揉着又停一下,然後又再繼續揉。);然後感覺到自己好像離體了,自己在後面看着自己!我記得禪師有說過,離體還是有“能所”的存在,必須超越它。我還是照樣原來做工夫的方法進行着;後來再把身體放鬆到好像要入眠的狀態時(以前很怕嘗試這個,擔心會睡着要被打,哈哈!),整個身體亮了起來,很精神(好像第一次在關丹禪七時,那時什麼都不懂,只是帶着觀望的心,第一天午睡時,剛入眠夢就起來了,這時話頭就立刻把夢砍斷了,然後整個人是“亮”起來的),還是維持看著胸臆間,不懂這個是不是叫著“融豁”?很舒服、很輕鬆、整個人沒有東西束縛住,好享受哦!心胸突然間開闊起來似的,不懂爲什麼會這樣?一直都在干擾的佛號聲已經干擾不到我了,佛號聲是佛號聲,我還是依然做我的功夫。欸,感覺(好像弄懂了)動和不動之間的分別,但是又講不出個所以然來,檔案還未整理吧!哈哈!回到家打坐時,把身體放鬆到好像入眠狀態中,突然聽電話鈴聲一響,整個人又進入“亮”的狀態。原本身體很累的變精神了,整個人在亮裏面,身體很輕鬆,我愛上這種感覺!但是等到要下坐時才知道腳痛得半死。

        第七天晚上真的很意外,被演中師父點到要出來心得分享,我不想分享是因爲擔心在這麼多人面前哭。很奇怪,自己在講述父親往生過程當中,自己好像是一位“旁觀者”在講述着,完全沒有當時的傷心和自責。記得母親往生時我都壓抑着自己內心的傷悲,過後被輔導釋放哭得死去活來,但是就是很難“走出來”,卻還要強扮沒事,因爲當時在從事輔導與督導的工作。不像這一次面對父親的往生,因爲有禪法的力量,雖然深感傷心及內疚,但是卻可以坦然的走過來了。最後覺得這次的心得分享還是爲自己而講的(自從2013年初演中師父叫我寫心得分享後,因爲從心得分享中看到自己的不足之處,才知道心得分享是寫給自己的,過後的每一次禪修我都會寫給自己看,以前上臺分享都是在show out!不想餵食這個“我慢”。),感恩。

        這一次我成功戰勝了“莫那小姐”- 逃避、偷懶、自我膨脹,我真的做到了!第三天整個人是非常精神的,我想可能是“疑情”的功勞吧!而且更進一步的懂得參禪做工夫的訣竅,很感恩演中師父的細心及耐心的引導(以前遇到的法師都沒有這樣)。再一次看到自己的不足,尤其是對文字語言的瞭解。但是慶幸的是,雖然語文不好還是一樣可以參禪,這就是參禪的特別之處。幸虧當初沒有放棄!一個內心不足的人,外表上就會表現得很自大,這只爲了掩飾懦弱的內在!要逃避、偷懶必須要有藉口,“病痛”就是我的“王牌”。內在的不足不能讓別人看到,不明白的還是要假裝明白,害慘自己!我就是一個呆板的人,不善於轉彎(改變),又喜歡依賴別人。還好在小參時不管師父怎麼說我“你要自己拿捏”,我就是不懂嘛,還是死賴着去問到底,如果還要像以前那樣害怕被人家笑,那就只好輪迴去。我知道如果還不斷的餵食這位“莫那小姐”,我永遠沒有翻身之地,所以這次一定要來一次大轉變。早板聲一響,我就馬上爬起來(戰勝懶惰的習氣),身體一有抽痛不舒服,馬上“是誰”,把心拉回來;想找師父問問題去,馬上“是誰”把心拉回來(戰勝依賴的習氣,最好不用做由別人來救);一心只認得“是誰”以及“疑情”,別無其他!我是來揭露自己的假面具的,不是來演戲的!其實我一樣可以演下去,但是痛苦的是誰?輪迴的是誰?有時師父會比較嚴格,那都是爲了我們這些顛倒的衆生啊!有誰想要扮演一個讓人討厭的角色呢?從身心靈工作轉到【看話參禪】,若果我還是我行我素的話,還有誰可以救得了我?等下一世?下一世不一定能夠遇到這麼好的法師,更何況世界越來越亂,要遇到正法不易,今生不好好修,怪不了別人,更對不起自己!所以不管怎麼爛,我還是要把“拖死屍是誰”找出來!!!

        很感觸慧門禪師和演中師父時常說的那句話“我們從來沒有放棄過你們”,現在開始對佛教有不一樣的感覺(以前感覺好像佛教都只是在做法會、放生、捐款等),遇到正法以及好的法師真的非常重要。感覺自己的想法開始有改變了,以前只想到要改變自己,不知從何時起,已經不再只爲了改變而精進了,還爲了要“了脫生死”,心中有一股很深及很強的力量要了知個“什麼”?但又不懂得是什麼?發現過去自己真的白活了,好像都不是自己要的?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要什麼?真的是一具活死屍啊!不認識自己,怎會知道自己要什麼呢?是這樣吧!不管是什麼都好,我還是好好的參下去吧!拖死屍是

        回到家,歷緣對境當中,很奇怪,看到東西在動,卻有一種不動的能量在一起,就是整個環境裏面有動與不動在一起,了了分明,不知道怎麼會這樣?跟朋友聊天的時候,可以很清楚的聽到自己在講什麼,心不會像以前那樣急。駕車的時候心境好像比較平穩,不會像以往那樣想“第一”,駕着車看着前方感覺整個環境很舒服,不會吵雜,雖然在塞車。以前也有過這樣的狀態,但這次很不一樣。問了演中師父說這是“能所”分開的狀態!

        家裏躺着放鬆身體,看著胸臆間;就這樣看著、看著…欸,輕輕的一提“誰”,全身感覺進入一種好像只剩下“一個點”的狀態,感覺很爽、很爽…!又不懂是什麼事?但是更喜歡進入內心的世界…! 而且在內心時常會生起“想要知道這個誰”的感覺,不斷的想要弄清楚,整個人也進入呆呆的狀態。人家已經知道是誰了,我都還沒找到,到底是誰?究竟是誰?這個能感覺、能知道的這個人到底是誰?全身就會立刻感覺麻麻的…

Jasmine 沛宜    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