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e 俊邑

一位對生死恐懼疑惑的怕死青年從看話參禪心路歷程心得報告:

參禪緣由

    從小我就體弱多病多災多難。記得在我童年時住醫院多過住家裡,甚至在手術臺上做白老鼠。因為先天身體比較差,我失去了美麗童年,所以時常害怕自己有一天這樣不值得死去。在我13歲那年初中時代開始一直問自己,人為什麼會死?死了又去那裡?為什麼人會這麼苦呢?非搞不清楚的心態不可,變成有點跟其他正常學生不一樣,甚至差點要吃鎮定劑。父母和老師以為我努力讀書造成壓力,其實我在找生死的疑問而發呆,想起有點懺悔。那時候開始時常去參加佛學會,聽經,做義工和去茶坊或寺廟借佛書來看,但還是找不到心中的答案。心裡很納悶不停問為什麼人會死,為什麼要受苦?但還是找不到我想要的答案。

    直到某一年除夕那一天早上,母親預備宰雞做大日子叫我幫忙抓雞腳;這是我第一次抓雞腳。當抓住雞腳時,母親開始拿刀要宰牠時,它不斷在生死掙扎,頓時看它流眼淚,它就好像我在手術室讓醫生在我的身上開刀般,當下大喊「媽住手,不要殺牠,為什麼要殺牠?」內心不停問,為什麼要殺?最後團圓飯出外吃。

    直到晚上徹夜難眠,心內納悶,突然一聲巨響碰一聲,看到白光閃爍,整個人呆了幾分鐘 (那時候還不知什麼是爆破;還未參加任何禪修或禪七)。過後我問哥哥(跟我同房)聽到巨響嗎?他說沒有。第二天,內在有感自在;突然告訴家人決定要吃素。因為感受到本是同根生所以不想殺害。也談不上慈悲,不為什麼目的自然地茹素。而且不久後參加很多佛教團體和活動也滿足不了我對生死大事的疑問。雖然之前中學和大學時代參加了很多佛教活動,多數是慈善義工和普通開示,這些幫不到我脫離生死。

    直到大概2015年 ,經過朋友在what’s App介紹百丈山看話參禪活動在我家鄉怡保舉辦。我想都沒想,我也決定取消手上工作去參加禪七。因為父親剛去世不久,那時還有對生死更加有疑問疑惑,決定要尋找生死答案,決定非去不可。那是我第一次參加禪七,我也握緊了機會。

禪七

    還記得第一天參加百丈山在怡保般若岩禪七,維那師父教我們話頭先行。 我在行禪提起第一步提「是誰?」 突然眼睛直流淚。我覺得茫然定了一會,好像猛回頭看自己。過後心胸有些緊繃的感覺。好像似曾相識的感覺。然第一天主七和尚方丈師父對我們開示當提話頭時把注意力專注(又不要太刻意)在胸臆間。我就跟著做話頭先行和到廟小花園練習,不到半個小時胸臆好有一股力量在凝聚,有一點悶熱。

    到第三天早上維那打起引磬,我胸臆間有一股力量把引磬聲吸進去即時在滾動,無論外在聲音和內在念動都好像漩渦吸進胸臆,好像汽球在膨脹,特別在行禪提話頭時,是誰!是誰…碰·· 碰· ·碰聲插入胸臆間。心胸很燒很悶,很辛苦。那時迫不得已中途休息追著方丈師父求救。方丈師父叫我身挺直,輕輕看著(用感覺不是用眼睛)頓時舒適一點 。當晚內心很亂回寮房,糊里糊塗穿衣服去洗澡,過後才發覺用內褲抹臉抹身。

    第四天去戶外活動踢到一塊石頭突然內在有一股很強聲音爆破和火光出現,我眼淚直流,有一股自在湧現。突然整個世界很清晰,但境離我有點遠,好像很清楚,頓時把我的悲哀打破,頓時血通全身溫暖到極點,開懷自在,難以形容。到了傍晚下好大的雨,我們都在禪堂用功,突然劈雷打進廟內,雷聲灌耳,廟內停電。突然第二次內在疑團更加明顯爆破,只見內在電光和連續爆破幾聲。內心頓然清明。

生活的應用

    回到家我不懈怠我規定自己每天打坐至少2個小時。話頭還是抱緊。早上5點起身,坐在大廳佛台前,環境只聽到壁鐘的秒鐘聲, 滴答…滴答…就借力使力,是誰…是誰…。內心加以追問那死屍坐在大廳聽著秒聲到底是誰?對生死有疑惑是誰呢?

    每天帶著方丈師父叫我們如小孩不見了母親的心情去參,很快就入參。念未現前提覷追,內心滾球無論早晚白天都好像偵察器,凡事風吹草動、人、事、物、聲音和念頭出現都有疑都會吸進去。疑團越滾越烈,好像自動在疑不用刻意。有時會無斷,斷有外來刺激就會自動小爆破。

    有時滾到不知如何是好,頭腦殭化連早上上班駕車去那裡都不知(混沌期)幸虧太太提醒和照顧。比如有一次我們回家途中,我正在駕車,突然聽到一聲巨響,我的內在的疑團突然小爆破,頓時見在白光閃過,頓時呆了幾秒中,親人大喊很久,我才知道後面車衝擊很大撞我的車尾。那時我下車時心情都若無其事,不緊張,很自在。我只是說被撞而已,輕淡心情帶過。但對方車撞車很嚴重人沒事,因為衝擊很大。

    借力使力是我的主菜,無論在那裡都是禪堂。現在無論行住坐臥都會有疑情自然產生,有時連睡覺的自然呼吸聲都是借力使力的對象而產生疑情。疑情真的無處不在。

考驗促成疑團

    新年每個人都希望順順利利,一帆風順。但每年新年我的願望是希望多些考驗。這裡要感謝諸佛菩薩加持,不久考驗就來,機會來了。親情是我最放不下東西(重情)。因為家人去世,兄弟為了利益陷害誣賴,友人妒忌,人性兇猛令我疑團越滾越烈。

    有一天早上清理佛桌上杯子,看到杯子上一堆螞蟻死在水裡,突然疑團觸破,頓時萬緣放下,內心開懷。過後對親情放下了很多,愛如淡水去面對和自在。

豁達的心去參

    這事過後,我帶著豁達和開懷心去參。有時不是坐在那邊,有時散步看花草,有時放鬆去看戲,有時工作上跟顧客開玩笑。我帶著覺悟目標,並非覺悟的目的去參。

    最強烈的一次是在看話參禪群內有師姐播放慧門師父的 video;其中一集我聽到「胞胎未生前說一句話」突然很強烈觸破,心胸好像撕開,火光閃爍,氣直沖頭頂,全身溫柔。只是短短一分鐘內。想都沒想到,刹那間發生。速度太快。

    從這感受到空間是無際,沒有所為過去,現在,未來,本是一樣,沒有生過,也沒有死過。沒有所謂的修行,因為本來如此精彩。看到人、事、物,本是同根,為何要殺害。

參禪後的發現

    參禪過後會發現到自己生理比以前年輕好多(可能每次打坐都出很多汗排毒)和健康。尤其心態看人、事、物都比較平等。以前比較對生死恐懼,現在坦然面對反而知道向內追究。心裡也沒有分所為好與壞。尤其面對人事考驗,看一切本是同根都是一樣平等無異。我們不可能叫猴子不爬樹,不可能叫魚不游泳。不要向外追求和評論對錯,向內參就夠了,奇跡會將臨。因為無奇所以才妙。不要怪蚊子叮我們,蚊子叮人是它的天性。只要抱緊話頭,叮也不覺痛。

    最後發現原來話頭也是妄念,最後也要得放下,但也同時擁有。尤其看外草木很清晰,每一樣相遇都是禪機。比如有一次看到佛俱店裡擺放唐朝款式自在觀音,不用腦筋突然向內猛回頭停頓瞬間~菩薩象表法感受到生滅、無常~一隻腳提起,一隻腳垂下。

結論

看話參禪讓我找到真正的家。衷心感恩演中師父慈悲和慧門師父的開示,這才是正確而沒有花巧的覺路。感恩祖師大彗宗杲的無私禪宗心法,生活才是真正活生生的禪堂。

2018 2月18日

禪和子 俊邑合十


Subject: 耀徹師禪七心得分享

禅师的眼泪

——福鼎资国寺看话参禅禅七报告

耀 彻

末学本次参加福鼎资国寺看话参禅禅七的经历几乎可以用“惊心动魄”、“死去活来”八个字来形容。从解七到今天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时间,末学仍然感觉处在“心灵震撼”和“精神地震”的“余震”之中。在回顾本次禅七的修行经历与心得感想之前,末学先简要汇报一下自己参加禅七前的禅修简历和身心状况。

1、 参加禅七前的禅修简历

末学是于2012年8月参加湖北黄梅四祖寺第九届禅文化夏令营并在净慧长老座下皈依三宝之后正式开始学佛修禅的,当时在四祖寺简单学习了净慧长老的生活禅法,现任四祖寺方丈的明基法师也教授了我们基础禅观“数息观”的方法,闭营后返回学校工作偶尔也会运用该方法禅修打坐来缓解身心压力。2013年谷雨,净慧长老圆寂,末学觉得顿失依祜,心情十分沉重,但因工作原因无法参加长老的毗荼法会,因此在当年7月学校放暑假后即赴河北赵县参加柏林禅寺第20届生活禅夏令营,以探寻长老的弘法足迹和生活禅的精神根源。夏令营期间在柏林禅寺方丈明海法师座下受五戒,并较深入地体验了生活禅根本道场的生活和宗风,明确了自己要出家修行的想法。闭营返回学校后坚持了三个多月每天打坐一两个小时的禅修活动,依然采用的是数息观的方法。2014年元旦,末学参加了河南省商城县黄柏山法眼寺禅七并体验了一周的短期出家生活,每天在禅堂打坐7-9枝香修数息观,期间法眼寺方丈明一法师亦向末学简略开示了数息、念佛、持咒、观心、参禅等不同禅修方法的特点和区别。2月学校放寒假后,末学上黄柏山法眼寺正式依止明一法师剃度修禅,自此末学开始了在法眼寺禅堂(该禅堂为全国唯一全年每天打坐九支香从不断香的禅堂)近两年的禅修历练。2014年全年修习息道观并坐长香练腿子。2015年1月自学虚云和尚《参禅法要》并参照书中教导的“看话头”方法(看一念未生以前)禅修一个月,感觉每次用该方法打完坐后精疲力竭,而且就算用自己最大的觉照力量盯着“一念未生以前”的那个“话头”,就像头顶上悬了一把“达摩克斯之剑”一样敢打一个妄想、动一个念头剑都会掉下来把脑袋砍掉,仍然最多只能坚持一刻钟就有妄念插入进来,或者看累了之后会陷入轻微的昏沉状态。由于方法不得力、“看话头”用不上功,在师兄耀心法师的建议下此后开始改用念佛的方法禅修,并根据《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中“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入三摩地,斯为第一”的开示探索出一种“心念心听、自念自听、随念随听、心息佛号三合一”的“随息念佛”禅修方法。2015年4月与耀心法师一起朝拜五台山,朝山行脚途中采用该念佛法在动中禅修感觉也比较得力省力。2015法眼寺结夏安居后,与三位师兄赴江浙一带丛林如西园寺、灵岩山寺、灵隐寺、阿育王寺及古寺、天童寺等地行脚参学,并朝拜普陀山、天台山等名山大寺,依然坚持动静一如的随息念佛禅修方法。2015年10月至2017年10月这两年间,末学在武汉月湖精舍连续组织了四届居士禅七共修活动,主要教授数息观和念佛观等基本禅修方法,旁及四念处观、五停心观、六妙门、台宗二十五方便、能海上师《修习禅定入门方便》、宗賾禅师《坐禅仪》等基础禅法,并根据《禅宗六代祖师传灯法本》讲解了禅宗初祖达摩至四祖道信等祖师禅法,但个人还是专修随息念佛法。期间于15年底至16年初,去江西云居山真如寺和安徽宣城弘愿寺短期参学,在真如寺东西禅堂各住三天参与共修,稍微领略了老禅堂的禅风和禅法;在弘愿寺参与冬安居学习“善导大师的净土思想”和慧净上人的净土教理,对善导大师创立的纯净土宗教理、“本愿称名、凡夫入报、平生业成、现生不退”的净土宗宗旨和“易、速、必”的净土宗特色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并初步形成了自己“真信切愿、一心专念、禅净合一、入三摩地”的禅净双修思想。2017年11月,在禅客总部和明一法师的支持下,末学在四川乐山创办了首家禅客生活馆“乐禅居”都市禅堂和公益性国学与禅文化讲座论坛“大度讲坛”,并举办了【禅客】“都市禅堂堂主培训项目”第1期暨乐禅居第一届百日禅七,仍然按照前述禅净双修思想指导自己的修行。

2、 参加禅七前的身心状况

2018年2月20日,由末学在乐禅居组织的【禅客】“都市禅堂堂主培训项目”第1期结业。该培训项目是由禅客总部推出的面向各地都市禅堂管理者、有志成为都市禅堂堂主或禅客生活馆馆主、与禅有关的机构负责人及广大禅修爱好者的特别培训项目,旨在锻炼和提升各地都市禅堂及相关机构经营管理者的禅修功夫与综合能力,为其提供一个学习交流的集训基地和体验平台,并鼓励更多有愿力和能力的禅修爱好者投入到都市禅堂建设和禅文化推广事业中来。该期培训,从2017年11月13日开始,持续100天,与【乐禅居】首届百日禅七(每天打坐九支香八小时)同步进行。为办好本期培训,末学投入了几乎全部的时间、精力和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完善乐禅居的软硬件条件,从装修道场、购置家当、布置禅堂、后勤服务到制定策划方案、进行网络宣传、完善课程设置以及邀请禅师、法师、禅文化老师前来指导授课等工作都尽心尽力做好,并全程参与和陪伴了一期学员的培训和禅七共修活动。培训结束后,末学身体已处于十分疲劳状态,但培训开始前和培训期间的心理压力大为缓解。从三月初到参加资国寺看话参禅禅七前一个月内,乐禅居又先后组织了【大度讲坛】“《禅诗与古典诗词》系列讲座”、“故道拈花游学(蜀中)”、“明一法师系列讲座”、“日本古都寺院参访之旅”等活动,末学负责了几乎所有活动的筹备、宣传、组织和接待工作。3月21日从日本回国后,在西安住了一晚,第二天即赶回乐山撰写并发布《【禅客】“都市禅堂堂主培训项目”第2期招生简章》。25日,从乐山乘火车到成都转飞福州。26日从福州乘动车到福鼎,于午前到达资国寺。此时,末学身心已处于极度疲倦且深厌生死的状态。

3、 禅七期间的经历与感想

这次是末学第一次参加看话参禅禅七。在报名参加本次看话参禅禅七之前,末学对看话参禅方法和慧门禅师本人几乎一无所知,但已于两三年前从师兄耀心法师口中得闻其名并关注了“看话参禅”微信公众号。赴日参访前两天,末学无意中从“看话参禅”公众号看到《福鼎资国寺看话参禅禅七通启》,大致浏览了禅七时间和看话参禅及慧门禅师简介后,发现日程不冲突即决定报名参加禅七。当时末学的本意只是想亲身体验一下看话参禅禅七活动,并了解一下慧门禅师的禅法。但在3月26日到达雨中的资国寺报到时,末学参加禅七的动机已发生了些许变化。除了怀着一颗空无之心想虚心学习看话参禅方法之外,末学亦生起了一丝万缘放下一心打七以了生脱死的切心。因此,在报到完发了一条“手机停用一周”的朋友圈信息后,末学即将平日拿在手上忙碌不休、信息频繁的手机和钱包证件等贵重物品上交工作人员保管,以尽量排除一切外缘干扰、专心办道。由于禅七期间息诸缘务一心用功,有时甚至进入行不知行、坐不知坐的状态,且不看日历、不知日期,因此以下回忆可能时间不准确,但大致经历应该相差不会太远。

26日中午,在资国寺斋堂用完午斋后,回寮房稍事休息。本拟于下午开始的寺院巡礼活动因下雨而取消,末学遂自行巡礼寺院各处殿堂并熟悉生活修行环境,在药石前去禅堂打了一座。晚上,禅修营开营,维那师如湛法师给大家讲解了毗卢七支坐法、话头先行心法和动中用功、过堂用功等前行细行的禅修方法,并告知大家禅七期间的本参话头是“拖死尸是谁”。听完讲解,末学对看话参禅的基础法要有了一个大略的认知,对竹篦逼拶的禅风和话头先行的方法产生较大兴趣,决心在禅七期间要认真学习看话参禅法门和慧门禅师的禅法。

27日,资国寺看话参禅禅七正式起七。早晨四点一刻起床,早课香起香前先到禅堂打了一座。坐完早课香和早课四支香后早斋,回寮稍息。上午举行了主七和尚慧门禅师向资国寺住持贤志法师传授临济宗、曹洞宗法脉的传法法会。末学有幸亲临现场,深感法脉传承乃佛门大事、续佛慧命诸佛子有责,并生发见贤思齐、弘扬禅宗之愿心。早六支香后去斋堂午斋,维那师亲身示范过堂时如何做话头先行的功夫并演示吃饭细行中的调身调心方法。按照维那师的指导,末学感觉能够进入吃饭只是吃饭、没有百般须索的安详状态,但仍在起心命令肢体动作和作意提起是谁话头之间反复徘徊。午斋后睡一小时,下午午板香、决疑香和晚课香跑香能够跟得上圈子,坐香也坐得比较专注、清明,不过话头提得不自然,偶尔会受过去随息念佛法的干扰或堕入无记状态。报到时曾表示禅七期间会用药石,但觉得吃饭也是一种习气且吃了药石晚上打坐容易昏沉,故决定晚上不用药石。晚上慧命香状态较好,能够避免昏散二病,思想也较空灵,但提“拖死尸是谁”话头仍需作意。

开静后跑香有点累,故晚板香感觉精力不济,腰背不能自然挺直,且意念不清明,昏沉较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之前身体透支过度,体力还未恢复,所以开大静后回寮洗漱完毕即马上养息,而不是像过去一样睡觉前还要看手机信息、回复消息、在自己负责的微信群里报功课做回向等。因此,晚上能够保证六小时睡眠。

28日至29日,坚持早晨四点一刻起床,早课香起香前先到禅堂打一座。这两天渐入佳境,上午坐三支香、听一枝香的慧门禅师视频开示,下午坐两支香、听一枝香的慧门禅师现场答疑,晚上坐两支香,行行坐坐,跑香坐香交替进行,看禅师的视频开示和听禅师的现场答疑相互补充,不仅使自己的体力、耐力和心力都得到提高,而且进入解行并进的良好循环,看话参禅的脉络和方法变得清楚明白,话头也提得较为得力。在跑香完打站板时有时能够身心顿失,一片寂静,不过在维那师的声情并茂的逼拶下会情不自禁流泪,其实眼泪中并没有多少情绪,只是对“生不知来处,死不知去处”的“生死大事”和“拖死尸是谁”、“到底是谁”、“究竟是谁”的提问追究有切肤之感、有所感应罢了。而且听过禅师的答疑后也知道流泪不一定是坏事,反而可能是参禅用工时四大五蕴结构瓦解的一种表现。个人觉得这种不经大脑的流泪还有净化身心、忏悔业障之功效。这两天对师父的开示,印象最深刻的有两点:一是禅师编的《看话参禅溯源表》将看话参禅法门的源流和脉络整理得非常清晰,尤其通过引述《佛说见正经》中:“汝诸弟子,当勤行经戒,深思生死,本从何来,终归何所,何因往来,所缘何等,谛如思惟空无之法,得净结除,所疑自解”的相关开示,使禅和子意识到看话参禅法门其来有自、古已有之,早至佛陀出家修行和教化弟子时代即存在并提倡此法,而非迟至宋代大慧宗杲才出现此禅修方法;二是师父反复强调的“把出流攀援的心拉回来,坐下,不要动,往内探究”,末学私以为这句话既反映了看话参禅法门与其他禅修方法及一般止观法门的同异(前面三句基本相同,最后一句“往内探究”是根本区别,也是看话参禅法门的特色所在,因为其他禅修方法和止观法门没有或起不了疑情,而看话参禅法门的“往内追究”则可以追出大疑情和激起大疑团来),也集中表达了慧门禅师禅法的精华。

30日,感觉最累最困的一天。可能是前三天用功较为急切,今早睡至四点四十五分才醒来,匆匆用凉水洗了把脸后赶往禅堂,还好没迟到,进堂不久就起香了。紧跟圈子大步跑香,上座后仍然犯困,知道是自己体力不够、精力不足,故有意在坐早课香时缓用功、让自己处于轻微昏沉或无记的状态(昏沉时知道自己在昏沉,也知道有个不昏沉的还在),也就是“冷水泡石头”,话头不提那么紧,只保持一点点清醒的觉照。开静后维那师恰到好处地带大家到禅堂外面放生池行香提撕,感觉这种户外行禅结合提撕的方法,既能使行者呼吸新鲜空气和吸收正能量,又能通过大声提撕(丹田之气震动声带)把体内浊气和负能量排除出去,是一个锻炼禅和子“话头先行”和动中用功的好方法。经过约半小时的户外行禅和出声提撕后,末学精力得到提振,精神也变得爽利,上午后面的香坐得比较宁静清明。早斋后回寮时把前两天听师父开示印象较为深刻的要点记录下来,并揣摩如何使用正确使用“提、觑、追”的功夫方法以激起疑情,因为感觉自己经过这三天的练习还处于作意提话头的阶段,疑团并未真正生起,还没有进入离心意识参究的过程。个人觉得这与自己没有正确掌握和运用“即提即觑即追”的用功诀窍有很大关系,所以把自己对“提、觑、追”的联系、是否分阶段和操作技巧等问题写在纸上投入提问箱。根据以前的经验,午休后的午板香是比较好坐的,因此跑香后回座位时脚步稍微走快了点,有点急于上座用功,哪知没逃过维那师的“火眼金睛”,等我坐下后维那师即上前来拿竹篦逼拶“这个拖着死尸回来的是谁?!”“这个晓得自己走回座位的是谁?!”我不回答。维那师把竹篦举到末学面前继续逼拶:“不可以不说!” “不可以不开口!”“快说!快说!”这次是维那师第二次逼拶末学,比上次打站板立定后上来轻微逼拶的力度要大、强度要高,因此末学遇到这种未知突发状况的撞击时心里还是略有惊吓,好在已经上座,可以“假装”一下自己有定力,同时因为确实知道自己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答不出来,所以只好继续“装聋作哑”不回答维那师的逼问,这才“逃过一劫”。之后在座上“是谁”话头提得比较急,能伏住妄念不起,但是仍然处于作意提问的阶段,不过每次提问之后的疑念能保持更久一点。因为还没有跳脱脑筋的作意转为不作意,因此用功还是感觉比较累、不省力。决疑香师父进堂开示答疑,对看话参禅“即提即觑即追”的用功方法和“话头先行”的训练手段有了更加清楚的理解,对禅修过程中出现的一些境界的疑问也得以冰消。晚课香跑香跑得比较好,妄念插不进来,感觉只剩一个话头在胸臆间震荡,打站板后感觉万念俱消,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话头也随着呼吸起伏。这次回座位走得很慢,在走的过程中认真练习“话头先行”的功夫,感觉每迈一步都十分艰难吃力,走几步就动不了了。在迈脚步时能够觉知到命令下达后能量习气的传递,话头一提又能即刻阻断这一能量传递的链条,因此走走停停,反复练习几次后脚步就迈不开了,自动进入立参状态,足足站了一枝香。开静后仍立参了一会,疲累后回禅垫上休息片刻。因坚持数日没用药石,离开禅堂时稍觉饥饿,觉察到这种饥饿感只是习气反应,其实午斋的分量已足以支撑一天的禅修,故径直回寮卧床小憩以补充体力。晚上慧命香跑香卖力,大众圈子跟得好,步调节奏统一,又与大声提撕并用,所以很快进入妄想消除、感觉只剩一个话头在跑香转圈子的状态。因为跑香跑得透,所以慧命香坐得比以前好,不像过去晚上第一支香总是不太清醒、容易昏沉。开静后马上下座跑,以遣除睡魔,跑得气喘出汗,跑得妄念全无,跑得全神贯注,跑得只剩一个话头在跑,打站板后立马站定就不动了,身不动,心也不动,只剩下一股忿忿不平的力量驱使自己往内探究着、看着看着……就这样一直站到开大静。

31日,经过前四天的锻炼和昨晚洗澡后的安详睡眠,今日体力和心力大为增强,跑香和坐香质量逐步提高。上午禅师进堂答疑开示,根据学员反映吃饭时功夫做不上、觉得无聊枯燥等问题,提出建议通过左手吃饭更精细地训练自己“话头先行”的功夫。所以午斋时维那师父监督并带领大家用左手吃饭做功夫,自己感觉用左手吃饭很不习惯、需要非常小心翼翼,所以动作很慢很狼狈,但因为是第一次体验,又觉得很新鲜很好玩。经过练习,觉得确实可以让自己更深细地觉察心中的贪嗔慢疑等习气,对吃饭过程中念头动作的细微变化更为了知,对吃饭时训练“话头先行”的方法更加熟练。经过午休后,午板香跑香更加精力充沛,很快进入妄念全消、只有话头在跑的状态,感觉心就像一面镜子一样特别清晰敏锐,虽然看得到外在的景象、听得到外面的声音,但看只是看、听只是听,并没有起心动念去分别外在的色声。突然维那师站板一打,在听到“啪!”的一声同时身心顿失,不动而明亮的心镜即刻破碎,看到“镜子”后面是一片黑暗,就像一个黑洞一样无边无际,此时奋力提撕话头,但在这个巨大的“黑洞”面前显得如此力量渺小,刚刚提完,话头的力量就被吸走卷入旋转的“黑洞”里面消失,就像投了一块小石头到深不见底的古井里一样毫无回音,再提再消失……如此循环往复,感觉不仅话头的力量被卷走,连自己都有可能随时被卷入黑洞而丧身失命。正在仓皇无措之际,突然记起禅师在视频开示中说的一句话——“要死一起死”,遂鼓起勇气誓要一探究竟这“黑洞”里面到底是什么?!抱着拼死一搏的心纵身一跃跳进这“黑洞”的当下,仿佛一道闪电光划破黑暗长空,觉照之光照进这“黑洞”之中,“黑洞”随之破碎,身心世界顿时沐浴在一片光明之中。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妙、轻安、宁静、光明……,我沉浸在这种境界中不愿出来,站立在原处直到开静。决疑香时,禅师再次进堂答疑开示,有问必答,言无不尽,慈悲详尽地解答了大家禅修乃至生活、心理上的种种问题,禅师苦口婆心、广学多闻、深入浅出、晓畅易懂的教言化解了学人思想和生活中的各种困境和烦恼。根据学员要求,禅师建议维那师增加户外行禅时间以加强学员“动中用功”的训练。故晚课香后,维那师父通知大家晚上穿上防寒保暖的衣服在户外行禅。夜晚七点半在大雄宝殿广场集合后,维那师父告知大家因对寺院周边环境还不熟悉,为安全起见,今晚就在寺院里面行禅,并提醒大家经行时不要讲话,要抱牢本参话头。我以前练习过慢步经行,平时行禅也比较偏好慢节奏的步伐,因此走了一会即走在了队伍的最后。从大殿绕到藏经阁后面时,我已看不见前面同参的身影,只听得见不远处传来的人声。因为掉队,我独自在寺院里面绕了两圈,还顺道参观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圣训长老纪念堂,纪念堂一层有个好似地宫的地方。为了检验自己是否心无挂碍无有恐怖,我一边提着“拖死尸是谁”一边下台阶来到“地宫”,一阵刺鼻的装修气味扑面而来,在昏暗的灯光中赫然瞥见墙壁上一个个的小方格,正像墓地里存放死人骨灰盒的地方,心中不免习惯性地升起一丝恐惧,立即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便退出来,出门时看见墙壁上贴着“安泰乐生命纪念馆”几个字,与之前的猜测大致吻合。出纪念堂,往禅悦楼方向走,经过楼后的公墓陵园,墓园上方高挂着一轮明月,在皎洁的月光下一级级高低起落的墓碑若隐若现,此时鸦雀无声、万籁俱寂,想起佛陀教导过在乱坟岗打坐的修行方法,本拟再进去打一坐试试胆量和定力,又回忆起刚才在“地宫”已经检验过一番,明白自己还不能做到“心无挂碍无有恐怖”,遂决定作罢,还是回禅堂打坐好好先练功夫。到禅悦楼三楼禅堂,堂内空荡荡的,很安静,似只有三两同参在打坐。我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按照毗卢遮那七支坐法,盘好跏趺坐,手结禅定印,提了几次话头之后,很快进入静明而住的状态。大约过了一枝香功夫,突然听见蚊子细微的嗡嗡叫声,感觉有两只蚊子分别在咬我的手和脸,手上和脸上随之传来一阵急促的痛痒。因以前在禅堂打坐也时常被蚊子咬,虽然痒,但只要忍住不动痛痒的感觉会慢慢消失。于是我忍住坚持,继续提起话头,但这几只蚊子也紧咬我不放,痛痒持续传来,心力渐渐不能集中,勉力再提话头,痛痒还是无法消失,心想这资国寺的蚊子也真够厉害的,吸了我半天血仍锲而不舍地叮咬我,让我不能好好打坐做功夫,心中不免对蚊子生起一丝嗔心,很快觉察到自己这个心念的生起后,又觉得自己不该怪蚊子,而应怪自己功夫不够。如此妄念接续,心已散乱,遂睁开眼睛,决定下座。本来今天下午出现“一片光明”的境界,觉得似乎自己功夫有了长进。结果经过晚上“地宫”和“蚊子”的两次“考验”,可说都败下阵来,才明白自己的功夫还差得远呢!要战胜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嗔恨等习气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出堂时看了看钟表,正好是晚上9:45分开大静的时间,罢了罢了,还是回寮养精蓄锐明日再战吧。下禅悦楼时正好看见维那师父上来,应该是领众户外行禅结束了,又来禅堂察看情况,这么晚禅堂都没人了,维那师父还尽职尽责的照顾着大众慧命,真是太辛苦了!在从禅悦楼走回了尘楼路上,听见老山门外放生池传来阵阵沉闷的乌龟(它们平时总在放生池里悠游,有时成群结队爬到放生池中观音菩萨像的脚下一动不动)叫声(这叫声也可能是牛蛙或别的动物发出来的,分不清楚),一声接着一声的好像叫着“谁……”、“谁……”、“谁……”,这不正是自己念兹在兹、时时提撕的话头么?连乌龟都这么精进地参着“是谁”,自己还能懒惰懈怠么?回到寮房,心情有些郁闷,觉得自己还不如那些“乌龟”用功,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些“蚊子”厉害,觉得参禅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回想最近这几年的修行,真正有几次战胜了自己?真正有几次降伏了自心?真正有几次克服过自己的烦恼习气?真正有几次完全没有跟着妄想境界跑?可是说是屡战屡败,惭愧啊惭愧!正在郁闷之时,抬头瞥见窗外的一轮明月,高挂天际,普照大地,那么宁静,那么安详,那么圆满,那么明亮,心胸一下子变得开阔无比,郁闷、懊恼、惭愧、受挫等情绪一扫而光。我走向窗台,静静凝望着那一轮月亮,月光下观世音菩萨立像背对着我,就在我眼前寂然不动,我的心刹那间也安静下来。此时乌龟的“谁……谁”叫声又暗暗传来,反衬这夜色下的资国寺更显幽静。习习微风拂面而来,乌龟的叫声伴随着柔软的风声一声声流入我的耳中,皎洁的月光和观世音菩萨反射的光芒也照进我的心中,我的心感到从未有过的宁静、安详……脑海中自然浮出四句话:“明月照我心,我心还似月,何须待明月,然后始知心。”心结打开了,情绪放下了,那就休歇去吧。今日已毕,明天太阳照常升起,虽然屡战屡败,仍要屡败屡战,修行不就是这样一个“来回折腾”的过程么?

4月1日,凌晨三点醒来,躺在床上练习默提话头。四点进禅堂先坐一小时,接着坐早课香,话头先行的方法已经比较熟练了,座上的功夫比刚开始绵密了不少,只是有些轻微昏沉。开静后,马上下座大步跑香,边跑边猛提话头,心中有股悲切的劲头驱使自己越跑越快,因穿的是僧鞋,不太护脚,跑了几圈后右脚踝有些扭伤,遂转到外圈慢步经行。好在盘腿不觉很痛,还能跏趺坐,早课四支香也安稳的坐下来。早斋时,维那师父通知上午8点在大殿广场集合外出山水行禅。集合时,维那师父告诉大家不知道会去哪里、要走多久、也不知道回不回得来,相当于给大家打了一针“预防针”——别想着结果,要关注过程,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也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以前在河南黄柏山法眼寺,我也经常于放香日外出行脚,爬山涉水,但游玩性质居多,虽然动中也配合念佛,但毕竟是杂用心而不专注。这次由维那师父领众的山水行禅,强调保持禁语,摄心行脚,不忘话头,在眼观色、耳闻声时把向外攀缘的心拉回来往内探究,因此这是一次训练话头先行和动中禅修的好经历和好体验。我们走过一条条山路,经过农庄,穿过水田,爬上土坡,在一块空地上面对虚空大声提撕,一声声“谁”的呼喊此起彼伏,震撼山谷,荡气回肠,久久不散,仿佛在外漂泊流浪了很久的游子殷切盼望找到回家的路……经过一段时间的大声提撕,我们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中的负面情绪和负能量等染污释放出去,同时通过呼吸山林间的新鲜空气吸收宇宙天地的正能量,通过凝视晴朗虚空让自己的心变得开阔融豁,禅七以来郁结在心头的闷热感一下子就消失了,人也放松下来变得轻快。维那师父带领大家继续往前走,提示不要丢了“话头”。之后来到一条乡间马路的小溪边,维那师父让大家休息方便吃点东西。我坐在水边林下的石桥上,凝视清澈的溪流,两旁的绿林遮天蔽日,树影倒映在水中,随流水轻轻摇曳,让我产生置身“亚马逊丛林”的错觉,又想起黄梅四祖寺灵润桥下的摩崖石刻“碧玉流”,觉得这条溪流就像是一条“碧玉流”,青翠如碧玉。水不深但流缓,几条鱼儿冒出头来,发觉我们正在看它们又“害羞”的沉下水面。偶有几声鸟鸣传来,更显得林溪之幽静。人在这种环境中,是很容易入静的,难怪很多祖师都喜欢在水边林下修行。休息半小时后,接着走,早上崴过的右脚踝开始隐隐作痛,但还能忍受,虽然在后面走得慢,却也跟得上大众的脚步。又走了大约半小时,来到一个叫“闲云居”的休闲山庄。在那里,我们吃了一点点心,维那师父带我们躺在草坪上,全身放松,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那种感觉很美妙,我就那样一直躺着不愿起来;之后维那师父又教我们“滚草坪”,两臂伸直护住耳朵,两手抱拳,两脚交叉,从上坡滚到下坡,停下来后全身彻底放松,就那样静静躺着不动,体会这“安详寂静”、“一念不生”的感觉。在维那师父的示范和带领下,绝大部分同参都滚了草坪,我让自己成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大家滚来滚去、不亦乐乎,维那师父也露出了不多见的孩童般的笑容。我感同身受,为大家的快乐而高兴。我也反思自己为什么没有参与滚草坪?一是确实走累了,躺着舒服不愿意动;二是“面具”戴得太久太厚,总想在居士面前表现出家人的威仪,不愿意在人前“放飞自我”。我想第二条原因成分居多,其实完全可以融入其中去尝试一下的。滚完草坪,维那师父招呼大家回寺院。我们没有走来时路,而是从“闲云居”后门出去,穿过资国村,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回到了寺院,比去的路程足足少了两个多小时,原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维那师父早就“心中有数”,“运筹帷幄”了。用完午斋,回房休息一小时。下午坐了三支香,精力充沛,状态很好。晚课香后,代理维那如灿法师通知大家晚上在资国禅茶苑《新禅风》“百名高僧访谈”直播现场看对慧门禅师的专访。节目主持人显然是有备而来,问题连珠炮似向禅师抛来。禅师就像一位太极高手,随机应变,举重若轻,深入浅出,有问必答,一一化解主持人和网友提出的各种问题。禅师在访谈中,娓娓道来自己的修行经历、出家因缘、对不同禅法的兼收并蓄,对禅宗的情有独钟,看话参禅与其他法门的区别,看话参禅的诀窍方法以及在生活中的运用等等,使末学对禅师本人和看话参禅法门有了一个更完整、更立体的认识。访谈现场的气氛很好,一个半小时的直播很快过去,我听得法喜充满、津津有味,在禅堂打完坐回到寮房后仍感到禅悦法乐。想起昨晚自己看到窗外明月时心月相映的感受,与禅师在访谈中谈及某次在高旻寺打七看到月亮后心包太虚、融豁无比的境界有相似之处,顿时有“知音”之感,更觉得与禅师的心又近了一层。感佩于禅师在虚岁五十之年出家专攻禅修,并继承大慧宗杲“宁以此身代众生受地狱苦,终不以佛法当人情”之精神,以恢复禅宗生机为己任,大力弘扬看话参禅法门,以广度有缘、利益众生,末学文科生喜“吟诗作偈” 的习气又不知不觉冒出来,随即在心中默念了一首《赞师偈》:“这个老汉不寻常,半路出家为谁忙,踢倒木炭心似灰,水月光中又一场。”晚上睡觉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我亲眼目睹了皈依恩师净慧老和尚圆寂,老和尚走时剃度恩师明一师父留下悲伤的流泪,毗荼现场众人久久不愿让老和尚入化身窑,师父忍痛决断亲手把老和尚送进化身窑,老和尚遗体进入化身窑后通身红亮、节节被烧、破裂……。此时,突然响起“咚!咚!咚!”三声“敲门声”,于是我从梦中被惊醒。三更半夜怎么会有“敲门声”呢?这么晚了,“敲门的”是谁?正疑着时,“敲门声”再次响起,我愈加清醒,虽然好奇是谁敲门,但却躺在床上不想动,也未下床开门查看这“敲门声”是哪来的?因为我对刚才的梦境仍心有余悸,对为什么会梦见老和尚更加好奇。我从未梦见过老和尚,也没有参加老和尚的毗荼法会,怎么会突然梦到老和尚呢?后来经过分析,我猜想可能与三个因素有关:第一,这个月谷雨正好是老和尚圆寂五周年祭日,时间快到了;第二,我在出家前没能参加老和尚的毗荼法会,一直引为憾事,通过做梦得到了补偿;第三,记得维那师父某次提到禅师时突然语带哭腔、眼含泪水,今晚的访谈又加深了我对这种师徒情深的印象,所以让我也想起自己的师父和老和尚。不管什么原因,既然梦醒了就不必再追究,“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何况只是一个梦呢?于是,我把缘虑的心从为何做梦和是谁敲门这两个问题上拉回来,一边默念佛号,一边又慢慢进入了“梦乡”……

2日,凌晨四点一刻被闹铃叫醒,起床时脑袋有些晕乎,洗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一下。进禅堂先坐半小时,然后起香,跑香,坐香,一如往常,没留下什么深刻印象。早板香后,维那师父说今天上午禅师最后一次进堂开示答疑,有问题的同参抓住机会向师父提问请益。于是我把前天跑香时进入心如明镜的状态→听到站板时心镜破碎、“黑洞”现前→话头一次次被卷入“黑洞”、感觉有粉身碎骨危险→鼓起勇气跳入“黑洞”、觉照之光划破“黑洞”→“黑洞”消失、一片光明的经历体验,以及前两晚作的《明月诗》(以“打油诗”的名义)和《赞师偈》记下来投入提问箱。维那师父看到后提醒大家说不要写诗偈,会被师父念的,就不给师父看了,结果还是送到了师父手上。师父在读完我前述跑香经历后说这是一次很好的境界,但如果在出现一片光明境界的当时能够握紧金刚拳印、继续往内心深处追究,就有可能激起疑团甚至爆破。师父的开示为我更进一步做功夫指明了方向,对以后出现类似境界如何处理提供了具体的操作指导,受益匪浅。那两首“打油诗”本不打算写出,但想着禅七最后一天也许可以不必那么严肃,让师父读读一笑或大众轻松一下也未尝不可,所以还是写下来了。果然禅师读到后哈哈一笑,大众也跟着笑,看到大众开心我也快乐。开示结束后,我率先走到师父法座前给师父顶礼请求赐“香板”,师父手握竹篦打了我右肩一下,我不过瘾,跪着不起,师父又赐了两下竹篦,才心满意足。合影时,师父让我站在他左侧,我第一次离禅师如此之近,感觉能亲近师父是一件幸福的事。午斋后台湾来的陈居士带我去禅师房间入室拜师,顶礼禅师后,我向禅师介绍了明一师父和法眼寺禅修弘法的基本情况,并汇报了自己近年来的学修经历、推广禅修的工作重心(线上“网络禅堂”和线下都市禅堂两条主线)以及禅七过程中的一些心得体会。师父对我们推广禅修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对我在修行上的一些问题进行了开导,并慈悲应允末学法依止、心依止他学习看话参禅法门。在视频中看到师父用竹篦逼拶学人,手段刚猛,禅风凌厉,可近距离面对面接触师父时却觉得师父特别慈祥,让人如坐春风。一面是机锋棒喝,一面是老婆心切,这一刚一柔两种相反的特质和谐共存于师父身上,令其更具人格魅力,令人更觉摄受力强大。不知不觉与师父聊到快下午两点,怕师父疲倦,遂行告辞。迳赴禅堂与组员做解七前的清扫整理工作,我将所有禅垫和禅被、披风摆放折叠整齐,禅堂里几乎每个禅垫上方都挂了一幅佛像,我在跪坐整理禅垫的同时也相当于在拜佛,何乐而不为?不过在整理时,我似乎忘记了提话头,只是专注地整理,心中亦无任何妄想境界。清扫整理完毕后,我和组员赴资国禅茶苑进行分组讨论,作为组长我引导每位组员尽量表达自己的禅修心得,不作任何评论,我也分享了自己的心得感受尤其是与禅师交谈后的收获,谈了自己对禅师整理看话参禅溯源表的历史性贡献、看话参禅的特色和功效、看话参禅的普适性和实用性等问题的看法。很快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每位组员基本都如实地表达了自己的心得,大家都觉得有点意犹未尽。提醒组员药石时间到了,我就直接回寮房休息,准备坐好晚上最后两支香。晚上七点十分慧命香起香,维那师父催促大家跑香,我紧跟圈子大步行香,维那师父手握竹篦逆圈行香,来势汹汹,放射“杀气”,感觉跟前几天不一样。果然维那师父越催越快、越催越急,大家像“电风扇”、“风火轮”一样跑香跑得飞快,禅堂里形成两个巨大的漩涡,每个人都被卷入其中,疾步狂奔。突然维那师父用竹篦“啪”的一声打了站板,大众即刻停止脚步,有几个同参“刹车”不及,险些跌倒,更多人包括我都在大口喘气。维那师父命令喘气的站到圈子外面来,我立即屏息敛神,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提问话头。维那师父一边走一边巡视大众,同时发出一连串厉声逼问:往内看着!看着!拖死尸的是谁?到底是谁? 究竟是谁?刚才大步疾奔的是谁?!现在这个能喘气的又是谁?!要命的就拿出本事来!奔得出的就道一句来!此时维那师父正好手握竹篦走到我面前,一下子就打在我肩膀上,同时逼问:“拖死尸的是谁?”“有本事就道一句来!”我猛然一惊,没有答话,却握紧金刚拳睁大眼睛往内看着。维那师父再打我一下:“不许不开口!”“快说快说!”“拖死尸的到底是谁?”“有本事就道一句来!” 我仍不回答,继续握紧金刚拳睁大眼睛盯着胸臆间,此时心中生起一股忿忿不平的力量,冲得眼睛酸涩泛出泪花。维那师父离开走到一旁,继续逼拶:“明天就要解七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么?既然说不出来,拿什么还包子钱?难道大家的饭都白吃了么!”“还有奔得出的么?”“奔得出就许你活过来!”不见禅和回应,维那师父乃说到:“既然奔不出,那就拖着你们的死尸继续奔!”“啪!”(竹篦声)“行起来!”大家立即又飞快跑起来,跑得如无常追杀,跑得如千里奔丧,跑得如丧家之犬……过一会儿,维那师父突然站板一打,又继续逼拶:看着!看着!那个能奔能跑的是谁?那个命令自己停下来的又是谁?那个驱使你跑动停下来的“藏镜人”到底躲在什么地方?究竟在哪里?非要把他揪出来不可!看着!看着!拖死尸的是谁?还有答得出的么?答得出的就道一句!道一句许你还包子钱!快说!快说!怎么都没人说呢?难道包子都白吃了么?生不知从哪里来,死不知向哪里去,生死两茫茫,难道大家都不着急么?每天等吃等睡等死,跟拖着一个死尸又有什么区别?!我越听越忿忿不平,更加握紧金刚拳印,瞪大眼睛,往内觑追,提问话头,眼泪止不住地流。维那师父不依不饶,继续逼拶:“自以为知道拖死尸是谁的人?就把他揪出来吧!到底是谁? 究竟是谁?”见无人应答,维那师父发出一声巨大悲壮的提撕声:谁?……大众跟着一起大声提撕:谁?……谁?……我被这股悲壮的情绪带动,握紧拳头鼓起丹田加入提撕的洪流:谁?……谁?……眼泪哗啦啦地流出来。我们的提撕声一波接着一波,声浪此起彼伏,响彻禅堂,直冲云霄。这氛围直接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此时,维那师父用竹篦打一声“啪!”,声响戛然而止。大众都沉浸在这一片肃杀悲切的气场里。维那师父打破寂静,一边缓慢走着一边逼拶:看着!看着!那个躲在背后的藏镜人究竟在哪里?快把他揪出来!快把他揪出来!那个拖着死尸的到底是谁?快把他找出来!拖死尸的究竟是谁?要命的就拿出本事来!要命的就拿出本事来!此时,我体内的那股忿忿不平的力量已经快要冲出来,我更加握紧金刚拳控制自己,同时撑开流泪不止的眼睛死死往内盯看,完全忘却了周围的环境。维那师父走到我面前靠近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看,同时用竹篦一下下打在我肩膀上:看着!看着!拖死尸的是谁?往内心深处看着!到底是谁? 究竟是谁?此时,我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鼻涕和口水也不受控制地往外流。维那师父继续打我,我全身更加剧烈的抖动,眼泪鼻涕口水无意识地流了一身,右脚踝扭伤的地方被撇得更疼,我左右摇晃,站立不稳,感觉马上要倾倒下去。维那师父见状立即扶住我的双肩,让人搬了一把椅子到我身后,轻轻扶我坐下来。我的头无力地低下来,慢慢合上酸痛的眼睛,鼻涕持续地往下掉,感觉呼吸困难,我仍然继续握紧金刚拳,大口喘气,仿佛一个快要被淹死的人奋力把头浮出水面呼吸。此时,我已经对外在的环境失去了辨别的意识,也不知道维那师父去了哪里,同参们都在干什么,只感觉我像一个晕倒在舞台上的演员静静地被观众围观,同时感觉到有一股气流在围着我转。(后来有人告诉我,当时维那师父和一位同参一直在围着我跑香给我加持)我感觉自己陷入到一股黑暗的漩涡之中,身不由己,但又不甘心被淹没,所以我始终紧紧握住金刚拳印,并尽力让自己的身体坐正一点,希望能挺直脊柱、抬起头并睁开眼睛,在挣扎的过程中我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形象,任由自己的眼泪鼻涕混合着口水往外流,鼻涕像一根弹簧一样,随着我的呼吸上下抖动,不时地滴在我的大褂上。我拼尽全力坐直身体,抬起头来,更加握紧金刚拳印,睁大眼睛盯着胸臆间,感觉似乎眼里有血流出来,让我睁不开眼睛。我不死心,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往内追看,感觉自己处于与深层习气的黑暗力量对抗拔河的胶着状态,此时我的拳头已经青筋暴出,右手大拇指被握得生疼,手臂也变得酸痛,开始带动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维那师父蹲到我面前,手握竹篦竖立在我目前,盯住我逼拶道:看着!看着!往内心深处看着!正在提问的人到底是谁?那个能看的人到底是谁?究竟是谁?快说!(打竹篦)快说!(用竹篦卓地,又抓起逼在我眼前)快把他揪出来!我被逼到绝境,眼睛瞪大到极点,全身快要爆炸,突然只听见“啪!”的一声,我无意识地把维那师父拿在手中逼我的竹篦扔了出去。至于我怎么把竹篦夺过来又扔出去的,我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维那师父迅速地捡回竹篦蹲回到我面前,举起竹篦继续逼拶:刚才那个扔掉竹篦子的是谁?我当时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精疲力竭地坐在椅子上喘着气,对维那师父的逼拶已经失去反应,但我胀痛的眼珠好似回避似地左右转动了一下。维那师父抓住不放,警告说:不要动脑筋!往里面看!然后我垂下眼睑,慢慢滑入失神发呆的境地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听到维那师父好像说了一句:“不过是一场热闹”。然后同参们就陆续离开了禅堂。我仍继续呆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好像演了一出激烈的生死大戏,戏终人散,我被遗留在舞台中央苟延残喘,无人在意。许久,我从发呆无记状态中稍微清醒,发觉自己坐的椅子靠近维那师父座位的对面,我略微记得扔竹篦子的时候我好像坐在禅堂的中间地带,怎么跑到维那师父的跟前来了?管它呢!我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力气去想这些问题了。我用力吸了几口气,挣扎着想要从座位上站起来,但浑身无力站不起来。试了几次之后,我努力起身,刚站起来时头晕目眩险些摔倒,这时我感到离我不远处有人似乎想过来帮我,我赶紧扶住椅背稳住身体,那人见我已无摔倒之虞,遂隐身走开退出禅堂。看来我并未被大家抛弃,一直有人在默默关照着我。我试着迈开脚步,刚走两步,一个踉跄摔倒在禅堂冰冷的地板上。那人又转回来看了一下我,我慢慢爬起来,摇摇晃晃地一步步缓慢地走出了禅堂。在禅堂门口喝了一大杯冷水后我清醒了不少,只是身体无力、头依然晕,转头看见有个穿大褂的同参在下禅悦楼的楼梯口驻足了一会,似乎在等我,于是我开始往楼梯口走。我扶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下楼,那位同参就在我前面不远处,跟我保持一段距离,时而停住看一下我,就这样引导护送我下了楼。下楼后,我看了一眼那位同参,好像是位尼众师父,我轻轻点一下头表示谢意并示意自己可以了,她随即左转离开。我朝前面的了尘楼寮房走去,经过大雄宝殿广场途中听见循环播放的“南无观世音菩萨”圣号,一声声流入我的心中,让我的心清凉了许多。我蓦直往前缓步走,走到台阶前的一棵(好像是)柳树下,又听到一墙之隔的放生池传来一阵阵“乌龟”(也可能是别的动物)的叫声,好像喊着“谁……”、“谁……”、“谁……”。这时我已不用刻意借力使力或提起话头,“乌龟”的叫声自动转化为“是谁”话头提而不休,往内行深探究。一阵晚风拂面吹来,风吹树叶发出簌簌地响声,我就这样听着风声并伴随着“乌龟”的叫声慢慢入定。不知在原地站立了多久,我的身体被风吹得摇晃起来,于是我警醒过来继续往前走,刚走几步,听见“乌龟”的“是谁”叫声,我又走不动了,只好站立原地继续定在那儿。过了一会儿,我突然瞥见前面闪过维那师父的身影,原来维那师父也没有离开我,一直在暗中观照我呢!我顿时心生感激,又心疼维那师父的辛苦,这两天维那师父似乎有些感冒,嗓音也有点嘶哑。今天被我闹腾到这么晚还不能休息,还要照顾我这个“还不起包子钱”的禅和子的法身慧命。动了这个念头后,我又迈开了脚步,一步步慢慢走回到了尘楼五楼的寮房。回房后,我看了下时间,快十二点了,从晚上七点进禅堂到现在,我已经折腾了快五个小时了!还是别折腾了,休歇去吧!我脱掉已经干掉的沾满眼泪鼻涕口水的大褂,用冷水把泪渍模糊的脸洗干净后就躺倒在了床上。我眼睛仍然睁着,话头伴随着呼吸与我的胸膛同时起伏。其实并无太大睡意,只是身体太疲倦了,所以还是慢慢进入了“梦乡”,在浅浅的睡梦中我继续提着话头参究。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又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而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次我心中并无一点惊吓恐惧,我缓缓睁开眼睛,心中特别平静,同时感悟到:人生就像一个梦,我们在人生的迷梦中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但觉性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只要我们能够唤醒自己的觉性,我们就会从人生的迷梦中苏醒过来。过一阵子,“咚!咚!咚!”的声音再次响起,到底谁是 “敲门人”呢?“他”为什么要把我敲醒?我越发疑惑,于是我跳下床,来不及穿鞋就冲出了房门,去寻找响声的来源。门口和走道里空无一人,难道是我幻听了么?不对,那“敲门声”是如此真切,而且不止一次!难道是住在我隔壁的禅师通过这种“恶作剧”手段来钳锤考验我么?我抬眼看了看我房间右边隔壁的禅师的房门,门是关着的!不是禅师,那究竟是谁呢?突然一阵念佛机发出的佛号歌声从我左边隔壁的房间里暗暗传出来,我马上又看了看我房间左边隔壁的房门,发现门居然是开着的!我走进房间,看见里面有位老婆子。老婆子穿着海青,看到我进来似乎有点惊讶。接着她用手敲了敲靠近我房间的墙壁,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原来是她!是“她”把我敲醒的!老婆子点头示意,我大笑之,然后老婆子开始一边口念“阿弥陀佛”一边拜佛。我随即跟着念了两声“阿弥陀佛”,退出婆子房间,心中欣喜异常。回到寮房,我欢喜踊跃,想向师父呈己心得,又怕深夜扰师休息,遂轻轻敲了靠近师父房间的墙壁三声,就躺回床上去了。刚才醒来时的感悟不断在脑海中重复:“我在人生的迷梦中醉生梦死,但觉性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只要唤醒自己的觉性,就能从迷梦中醒来。”刹那间,我眼含泪水,悲欣交集,感到我与佛陀在菩提树下开悟后说的“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理无二致。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跳下床就跑到隔壁敲师父的房门。师父很迅速地开了门,看着我。我一下子扑通跪在师父面前,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师父一边将我扶起请进屋里,一边问“一晚上没睡觉吧?”我一面哭笑,一面答道:“刚醒来!刚醒来!” 师父让我坐下,慈悲注视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又酸涩又胀痛,感觉里面应该布满血丝了,却不能合上。师父又问道:“参了一晚上?”我答道:“没有!刚醒过来!”我看着师父,悲从心起,开始流泪,随后我浑身发抖开始发出哈哈的大笑声,边笑边哭。师父让我看着他,坐好,深吸一口气,吐气,肩膀放松。我按照师父的引导又做了几次,感觉身体轻松了一些。然后,师父竖起一根手指,举在我眼前,温柔地说:“来!看着我的手指头。”我顺从地盯着师父的手指,跟随他的指令“往左看,再往右看,转动一下眼球。好!再逆时针转动一下。好!再眨眨眼皮。”我感觉“血泪”流了出来,眼睛舒服了许多。此时,我仍紧握着金刚拳印,感觉右手的大拇指快折断了。师父让我松开拳头,我感觉拳头不能动。师父说:“慢慢来!先把食指松开。”我用力一点一点松开了右手的食指。师父说:“两个手一起来。”于是我又把左手食指松开,慢慢地把两个金刚拳全部打开。师父又让我活动了一下两个手腕,手也放松了下来。这时,师父轻轻地对我说:“不要逼自己太紧了。只要拉开距离,看着它就好。”我会意地点点头,感恩师父把我从境界中“解救”出来,留下了感动的泪水。师父起身看了看手表,说:“凌晨三点了,回去好好睡一下。”我起身答道:“天快亮了,可以去禅堂打坐了。”师父说:“回去休息一下,早课香可以不用坐了。”我合掌向师父致谢,转身准备告退,恍惚觉得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师父把我送到门口,我停下脚步,问师父:“隔壁的禅婆子是师父安排的么?”师父说:“不是的。”我说:“她连续两晚敲墙壁把我敲醒了。”同时我用手敲了敲师父门口的墙壁,师父说:“我也听到了。”我说:“我还以为是您安排的呢!”师父笑着说:“也许是因缘到了吧!快回去休息吧。”我答道:“好!”转身出门时,我看见师父流下的泪水,那眼泪像钻石一样发出璀璨的光芒,照进我长久以来黑暗空虚的心里。那可是“禅师的眼泪”啊!我知道,它不只是为我而流,也是为所有在迷茫中渴望找到回家路的众生而流……